在新校区上课的一天

袁震东

每当老校长刘佛年生前,目光呆滞、颤颤巍巍经过我家门时,我暗下决心一定要预防患老年痴呆症。因此退休之后,根据需要,我每年秋季上一门概率论课, 作为预防措施之一。课安排在星期二。

星期二早晨,我5:30醒来,匆匆忙忙从地处曹家渡的家赶到中山北路华东师大校门口,划卡上班车。经过45分钟的颠簸,到闵行占地1800亩华东师大新校区。 校园是空荡荡的,数学楼分上下四层,每层约有20个房间,许多没有课的教师不上班,因此显得没有人气。

从数学楼对面的食堂吃好早点到10:00上课,还有2个多小时可以备课、聊天。现在数学系有30位在职教授,教职员工100多人,我在职时的青年教师也纷纷退休了, 我认识的教师已不到教师总数的三分之一,因此好与之聊天的人不多。

我教研究生班,但学生水平较差。一次我的考题中出了有关数学归纳法的内容,结果四分之一研究生答不上来。总支书记问我: “你教这样的学生会不会感到没有劲?”我说:“不会。”因为我上课是讨论式,学生喜欢。但是,我的普通话有很重的无锡口音。讲得兴奋时,不免无锡话连篇。 这时学生举手说:“袁老师,请你说普通话好吗。”我说“我是在说普通话呀!”,真是自嘴不觉臭。

上午10:00到11:30上课,午饭后在办公室沙发上躺一小时,下午3:00到4:30再上课,一周只有一天有课,一天4节课。4:30匆匆从教室赶到班车站。车堵得厉害。 班车像龟兔赛跑一样,开开停停,到家已是华灯初上了。

累不累?不累。大概我是劳碌命,一站到讲台上只觉得兴奋,不觉得累。但每年总有几次吊黑板的经历,常常忘了中间某个细节,推不下去了。只好下趟课再补。 好在同学们与我关系好(现在不是都讲“关系学”的吗?),开学生座谈会时,常常成为唯一受表扬的教师。要知道,现在能受学生表扬的老师是很少的了。 但事实上,我老了,不行了,正在考虑明年不上课了。2009年是我的本命年,都72岁了,该休养了。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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